朱庆辞工顺利,李丹安排他与宋小牛负责把守物资。
缺口那里打了木栅栏做营门,塌的墙正在修补。
偏殿修整后分成两部分,一个给朱庆等驻守人员居住,大点成了议事厅。
白天各种安排,晚上李丹到家也无法立即休息。
草草擦洗手、脸、吃过几口饭,抽铅笔他开始写总结,记录今天突出的人和事。
贝喜看他在灯下写得认真,轻手轻脚续了支蜡烛。
李丹发觉后夸她做得对:“蜡烛事小,眼睛重要。你很好,能分清主次。以后不但这样对我,对你自己也要这样!”这话让小姑娘的心里甜甜的。
大屋那边,小钱氏还在整理房间。油灯火苗闪闪,屋里都是麻九买来的半新家具,被褥却全新。
她忽然伸头隔窗往南屋那边瞧。
针儿注意到了,笑着说:“三郎做了官就是不同,这辰光还做事哩。往常出去耍,这会儿早睡下了。看这亮,定是贝喜给他加的蜡烛。”
“费点烛火不算什么。”小钱氏坐直了身体喃喃说:“当年老爷办公时,不也这样?男人么,钱是次要,做事才是第一的。”
想了想还是从床上下来。针儿忙取了大氅给她披着,扶她出来慢慢走到窗下。
小钱氏静静地看了会儿,开口说:“丹哥儿,天晚了,明日还要早起?快睡吧。”
“知道了,姨娘莫担心,我有几件事心里放不下,怕忘了所以急着写下来,写完便睡。虽说谷雨过了晚间地上还有潮气,姨娘莫站在院子里,早些回屋。”
李丹在屋里回答。钱姨娘“嗳”了声,慢慢转身往回走。
她没告诉李丹今天前院叫她过去,摆足了当家主母姿态的高二奶奶告诉她二房很快也要搬出这院子。
“噢?姐姐的意思是,让我们随着您一起住?”钱姨娘不动声色地问。
二奶奶叹息:“我本想和妹妹相伴终老,日间也有个说话的人儿。听说你带着三郎自己典院子住?
我这心里怪不落忍。都是一家人,按说咱们才是最亲密的。我那儿还有个跨院五、六间屋子,足够你们住的。
要不搬我那儿去,咱们做个伴,他们兄弟也可以互相帮衬、时常亲近,如何?”
“一家人,只要有互相帮衬的心,住在哪里都无所谓。若我们有个不济,姐姐不也会出手,何必客气?”
小钱氏回答:“只是如今三郎当家,我又不是他亲娘,这事还得回去和他商议下再给您回话。”
“哎哟哟,说的是,让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二奶奶说完便吃茶,东拉西扯不再提这话题。
“针儿,明日你去回大娘,就说白马坡那边正在修缮,之后我们就搬出去。
她的好意我领了,日后有难处时再向大娘请教。”小钱氏进屋后吩咐说。
“姨娘这么回答,不怕二奶奶不高兴?”针儿问。
“风筝已经脱手,还管扯线的人什么心情么?”小钱氏摇摇头:“说完了便回,其他都不用管!”
果然,二奶奶冷着脸听完,针儿已经走到院外的时候才听她恶毒地骂道:“没良心的蹄子,以为你家小孽畜当个绿豆官了不得么?
等受了磋磨、讨饭的时节,有骨气你做娼卖笑也别上我家的门!”
三房来垫过话,二奶奶明白那姐俩的嫁妆无论怎么说都很难搞到手。
加上李丹最近对县里的贡献,范县令又有求于李丹帮自己顺利完成任期,就算二奶奶塞银票给他,也不值得为这点小利自毁长城。所以根本没兴趣掺和。
二奶奶只能退而求其次,想着让她离开,自己悄悄地将该分给三郎那份祖产捏住。却不料到小钱氏唬得她神使鬼差,竟将地契交给了出去。
现在说什么都晚了,真个悔不当初!
听针儿回来绘声绘色地描述,小钱氏淡淡一笑。
“姨娘难道不在意,她骂的可是难听呢!”针儿说。
“她骂人损自家的阴德,与我有什么干系?”看着继子房中的烛光,小钱氏很满意。
想起麻九和她说的,丹哥儿能撮合人心靠着小兄弟们做事,日后兴许能有出息。
至少这孩子心思用在公事上,不似之前游走市井间那般令人挂记。
这趟差回来,若能做个队正或哨总,好歹是正经职分,自己也对得起阿姊了。
她嘴角不察觉地微微翘起,回过身朝针儿点点头,借着月光轻轻地回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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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人都睡下,只有李丹还在写字。
忽然他停了下,侧头朝窗户看一眼,像是自言自语说:“要进就进,黏黏糊糊算什么?”
桌上的蜡烛猛地晃动起来,待它重新稳定时窗下椅子上多了个人,正拿着茶壶给自己倒凉茶喝。
“真没想到,你这李府的公子居然过得如此寒酸!”那人冷笑:“我本打算趁睡着时把你家搜罗一空也算个小小报复,岂料失算了。”
“我说蒋斌,都过去几日了,你怎还不走?我还等着你回去送信呢。”李丹拿起桌上的铁削削铅笔。
“你希望我回去?”
“那当然,蓼花子不来如何赚军功?”李丹嘴角微微翘起。
蒋斌咬牙:“拿我当工具,信不信杀了你?”
“算了吧!”李丹撇嘴:“你带着刀我都不曾输,更何况……,”他歪头看看:“你现在两手空空只想偷鸡摸狗填饱肚子,我说的没错吧?”
蒋斌忽然泄了气,像被抽空似的瘫坐,说:“让你说着了,这几日饿的眼花。有什么吃的没有?”
李丹看了眼拎着棍子出现在门口的宋小牛,还有躲在他背后战战兢兢的贝喜。
“给他找些馍来,好歹不能在我屋里饿死。”
贝喜开门的瞬间,李丹瞧见麻九冷着脸站在天井里,有他防着惊到姨娘李丹便安心了,索性不管蒋斌吃喝,自己专心忙自己的事。
蒋斌居然像在自家一般,对身后倚门怒视的宋小牛也毫不为意,大口吃喝。
吃到八九分,这才喘了会儿气,说:“李三郎好个沉稳性子,如此少年难得!”
李丹也笑道:“蒋先生倒是入乡随俗,这般自信佩服!”
“哈!”蒋斌大笑一声斜眼看来:“我行走江湖十余年什么人物都见过,三郎这样的却寥寥无几。”
“蒋先生身怀绝技,若投效官府好歹也能做个捕头,奈何犯法为贼?”
“唉,我本就是个捕头。”蒋斌的话令李丹吃一惊,又听他接着说:“当年破案查到刑房老爷与主犯有染,那厮竟设局害我,待我出狱母亲病死、妻子改嫁。蒋某是个有气性的,便夜闯其宅,将那刑房一刀剖了,从此躲入大湖。”
“那,怎么又和蓼花子混在一处?他可不是匪,是实实在在的造反了!”宋小牛闷声问。
“又不是我去投,他主动来找咱的。”蒋斌用大拇指戳了下心窝:“我干掉那宦官以后被四处通缉没处去,蓼花子派人来招揽,说帮他做桩买卖,给我个都统头领做。”
“什么买卖竟让你心动了?”李丹问。
“他说有个边将卷了上官的家财畏战怯逃到了本地,躲在余干城里,我帮他找出来,人归两个追踪来的边军带回去治罪,他身上一应财物全部归我。”
“这对蓼花子有何好处?”宋小牛不解。
“我须带上他手下三个探子进城,那些人负责查看余干虚实。”蒋斌摊开手:“没想到虚实查看好,人也找到,就差动手结果被你小元霸插了一杠子!”
李丹乐了:“还好我插一杠子,不然你就害了个好人,也害这一城百姓。”说完,让宋小牛将杨大意的事讲一遍,蒋斌怒道:“世上竟有这样没良心的上官,若遇到我……。”
“便一刀砍了么?”李丹摆手:“若这么简单,朝廷要三法司、御史台作甚?先生好武艺,但人正、心正才能艺正,千万不可自误!”
“李三郎说话好像老明经。”蒋斌笑起来。
“还有,那蓼花子要打余干城是个什么考虑?他定告诉你是山里矿工苦,所以要接应他们出来对吧?
可一旦你帮他攻城略地,想没想过你就不是简单的刑犯,而成了反贼帮凶?
这中间的差别,你也曾是做公的,应该明白。”
“哼,我又能怎样,做刑贼与做反贼都不是好人,这世上就没有好人走的路!”蒋斌气哼哼地说。
“路有的,只不过你总走得匆匆忙忙,所以错过了许多岔路口,直走到今日。”
听他这么说,蒋斌注意看看,忽然抬手抱拳:“小元霸,你话里有话,蒋某愿闻其详。”
“机会在眼前,就看自己能否把握?”李丹说:“我给你指出来,若你不乐意,请出门自便。”说完让小牛出去,关好门守在外面。
过了快两柱香的时间,门又开了。
二人前后出来,李丹道:“明日杨乙丑时巡城,我与他打好招呼,公可随时自西墙离开。”
蒋斌拱手:“多谢贤弟款待,某去也,江湖再会!”说罢小牛开了街门,看他昂然而出。
“放他走?”麻九问。
“有心皈依,佛不问魔。”李丹说句。
宋小牛过来叽咕:“抓了他送官可是二十两银子!”
“那就亏了,这买卖坐不得。”李丹笑笑:“他可不止二十两!”
忽然正房里有人清了下嗓子,小钱氏的声音问:“三郎么,是不是有人来过?”
“姨娘放心,熟人而已,业已走了。大家回去睡觉吧!”
转身往自己房间走了几步,李丹忽然站住,不回头地告诉宋小牛:
“明日你与杨百户商议个办法,如何在咱们走后护住这个家的周全。要多少资金、人手都可以!”
“三郎放心,我明日就办!”宋小牛答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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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天不亮李丹就爬起来,听听更夫的梆子声,寅时二刻正合适。
贝喜也醒了,起来寻着长衫要帮他穿衣,李丹摆摆手叫她换青布衫、长裤,用蓝带束腰,头上戴网、束巾,树枝簪发。
匆匆用些点心、羊乳,带上天井里等候的宋小牛出门。
来到城隍庙(已经被他改叫了小校场)后身,“咦,今日人好像多了?”李丹四周看看觉得奇怪。
城隍庙后身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只有乞丐、流民,卯时整墙边蹲着一溜人。
“有些个流民和乞丐听说团练募兵想加入,我没应,他们就一直在外头等。
开锁后顾大让进来蹲在墙边候着,等你拿主意。”朱庆说。
“嗯,你做得对!那些身体好、有力气的,登记了名字候补,若队里出缺或哪个做得不好、违纪裁汰,可以由他们顶上。”
没有竞争就是死水一潭!然后李丹对几个头目说:“整队跑步,谁跟不上什长都记着。回来增加体能训练!”
各队从低到高站成横排面报数。报到最后什长向前半步大声道:“报告队率,第一队应到若干人,实到若干人,报告完毕!”
每日训练的开始就是跑步,李丹在队前带跑,杨大意和宋小牛分别在两侧监督,队尾是朱庆和杨乙收容。
规矩是不能超越、保持顺序。如果本队有人跑不动,全队要帮着他跟上来。
“哪个队丢了队友,哪个队午食没得肉吃!”说完不管后头叫苦,李丹高声喊:“跑步,走!”第一个出了校场门。
这一趟,从城隍庙直跑到东市,然后又回到衙前街再兜转回来,几乎跑了半座城。
老百姓最喜看个热闹,当天便轰动了,更多人跑到庙后,扒着矮墙瞧里面发生了什么。
“李三郎要带兵出征么?”
“干啥,真去打湖匪?我听说他们抓到了探子!”
“打什么湖匪?不过是辅兵,你知道什么,说白了就是民夫嘛!一群帮闲能打什么仗?”
“辅兵也是兵,你没看人家门口站守的,腰里都挂着刀哩。”
“蟹王五呵,他挂把刀又如何,难道还敢砍人?”于是众人哄笑。
那守门的蟹王五听了也不在意,反而把胸脯子挺得更高了。
“你们懂个屁,李三郎是小元霸再世,等爷们练好了,莫说湖匪、路霸,就是反贼也杀得!”他骄傲地说道。
街坊邻居们听他大言不惭,哄笑不已。
李丹听见也乐,抬手招过朱庆和李彪,先让李彪去搭建车马棚子准备接收牲畜、车辆,然后让朱庆走近些,朝人群努努嘴:
“有几个流民和乞丐年龄稍大,手脚粗壮,做事应该还可以。你挑几个留下做车夫、马夫。虽没薪饷,但管三餐,下午跟着练刀盾和搏击!
选好的让阿弟(毛仔弟)带他们去混堂洗澡,每人先买身衫裤换了,修剪头发、胡子、吃点东西。”
他交代一声,朱庆答应个“是”,李丹很满意,忽然问:“你怎么不问钱的事情?”
“长官肯定有安排,何容小人置喙?”
李丹“哈”了声,伸手掏出几张会钞放到他手里:“你先用着,随时登账。不够了找铜算子刘铙支取。”
“小人有个建议。”
“说。”
“请……长官允许我刻枚印章做为行军司务专用。若长官出行在外,朱某留守于此,往来也好凭此印信联络,可否?”
“行军司务,专用?”李丹眼睛一亮:“嗯,好建议!允了,你速去办!”
“是!”
看着朱庆的背影李丹禁不住惊讶,这人不止会养马,不知道他还会些什么?
下午训练开始,校场上乱哄哄地,不停传出伍长、什长们的斥骂声。
这几个家伙,李丹在他们胳膊、腿上揍过的荆条他们加倍地还给自己的部下了。
扒着墙头围观的人来了又走。
“诶,他们成天这样排队、走步、转身、站规距,有什么意思?”有人感到无聊。
“就是,这也叫练兵?不过早上跑步倒好看,那么多人一个脚步声,厉害!”另一个说。
“人家就是练身体,不为打仗。你瞧根本没动刀枪棍棒啊?运粮草要跑得快、走得动嘛。不是你们说的那样!”
“好像有道理哦!”
几个南城的帮闲从墙上跳下来,飞跑回去向赵煊报告看到的一切。
县衙里。
范大老爷接待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周都头。
听说县里曾进湖匪,周都头大惊:“只抓到两个?蒋彬逃了?这帮贼也忒大胆!幸好李三郎机警,不然……。”
“不然兴许本县已被湖匪攻破了。”范老爷叹息:“此子的打草惊蛇之计看来管用,塘报说湖匪正聚集湖东一带犹疑不决,兴许他们注意到团练晚间在城头夜巡?”
“哪来的团练?”周都头奇怪。
“咳,其实就是李三郎、赵丞他们。他俩一个巡北城,一个巡南城,夜间三班往来。也是李三郎的主意。”
范县令接着说:“不过他们就要出发去万年,招募团练的事你得赶紧接手。本县急呵,五百团练才招到不足两百,差很多哩!”
“哦?”周都头更惊讶了:“李、赵两家居然合作了?这真是……。”
“哪里!”范老爷哭笑不得:“本来本官安排他们集中到城隍庙训练,赵家哼哼唧唧拖延不动。
你猜怎的?李三郎叫人提供一日三餐,硬是用馋虫将南城那些人勾去了!”
“这小子!您说训练?练什么?”
范县令嘿嘿笑起来,说:“蛮有意思的,你明早早些起就可以看到了。”这关子卖得周都头好奇起来。
既担心李丹出格,也纳闷他又出了些什么主意?嗯,看来得找个时机去城隍庙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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干活儿不但锻炼身体,让人彼此迅速熟悉产生协作,而且可以发现偷懒的人,比如周凡。
这家伙总叽叽歪歪自己不是干这个的料,弄得队伍里都烦他。
李丹尽可能找残砖去补墙,可还是不够。
随着朱庆和李彪采买的物资增多,加上制成的衣物、背包、裹腿等等一批批送来,仓储很快面临问题。
他越发觉得要抢在下雨前先搞间仓库出来。
砖不够,李丹带大家制作砖模,切草和泥晒泥砖。
为此他特地请陈家帮忙做个捣臼,和好碎草茎的泥巴放进个木斗里,人可以踩踏车轮使木杵在齿轮带动下不断捣击,让泥更细密并产生粘性。
空旷的废弃地基上筑营房的夯土墙。这个速度快,两天墙就起来了。
竹篾和竹竿做筋骨,两面砌上泥砖,表面抹切碎的干草和泥。
李丹叫人把出城收来的十几车柴草和瘦金刚堆起来的蒿草堆,堆在墙内外点起火来烧。
等火熄灭、墙体冷却,扫掉草木灰大伙一看,里面的竹子烤成焦黑,墙变得好像红泥陶器,连地面都硬硬的。
“好啦,现在找木料做房柱和大梁,用劈开的竹子当椽,上面铺席子、茅草这些,然后就可以住人啦!咱们所有人进去都够的。”李丹说。
所有人都住进宿舍的第二天夜里,大雨倾盆而至。众人佩服之余,李丹在这支小队伍里的威信又上升了几分。
寻思着如何废物利用废墟建营房的时候,他想到宿营的问题,赶紧画个军帐的示意图。
用油布做顶和底,厚实、细密的麻篷布做内衬,竹竿做骨。撑开可住一伍,行军时收起捆扎好挂在车厢两侧。
图交给毛仔弟去给老家,第一批先订做十五顶。
变化越大、条件越改善,大伙儿的心劲儿越高,队伍的变化也非常明显。
每天出操晨跑时步伐齐整,口号响亮。
周都头第一次听到外面齐刷刷的跑步声着实受了惊吓,出门只来得及看到满街瞧热闹的百姓和队尾背影。他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楞了半天。
午前最热闹的时候,周正悄悄来到校场外,不料围着的人已经里三层、外三层。
原来每日吃饭前要检验训练成果。
那些浑不吝的小子们不顾满头汗水,齐步摆臂、挺胸抬头,进行十人横队、纵队行进、双什对进、全队行进以及中途踏步和转向。
周都头震惊得合不拢嘴。
李丹早看见他了,检校结束立即派毛仔弟来请。
“周长官,我是交通传令毛仔弟,李队率请你到议事厅说话。”这小老表几天下来不仅吃得面色红润,连说话都更伶俐。
周都头跟着他来到门外,注意到门边木板上“议事厅”三字,李丹站在门口抱拳:“周都头回来啦,一路辛苦!”
周正卡着腰大声说:“李三郎,你行啊。我回来当晚县尊就三郎长、三郎短的。行,总之你想开了便好。”
说完他在桌前坐下,对李丹大致讲了陈家母女登上去应天的大船前这一路的情况,告诉他一切都好,两位缇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,让李丹安心。
然后又问李丹为什么要操练?李丹说自己想教大家自保。周都头沉吟:“如果这样,为何不教他们些武艺?”
“武艺是个人技能,时间来不及,所以只好练团队防御,能活下来越多越好。”李丹回答。随后问起周边诸府县情形,周都头把自己知道的大致说了。
“你一路要小心,那赵三儿不是个好相与的。”周都头告诫。
李丹点头:“放心,他来了讨不到便宜!”
周都头轻声问:“我刚才看到几个南城的在墙头探头探脑。你不怕他们把这套学了去?”
“学不走。”李丹自信地摇头:“学皮毛也学不到精髓。
你看这些人,集中住在校场,调动、指挥都方便,吃得好、住得踏实,和弟兄们在一起既愉快也安心,精神头儿就不一样。
就算赵煊本人来看也没什么,他看不上,也不会觉得我这套有什么好处,信不信?”
周都头点点头,走出几步又回头说:“县尊让我助赵锦堂募兵,等招到两百之数,你赶紧把巡防交接给他。
让大伙儿专心训练,晚上还能睡个好觉!毕竟没几日就出发,不能搞得太辛苦。”
见他处处为自己着想,李丹连忙抱拳相谢。

